桃源人: 我同意贻军的宗教观点。我感到有点信仰好,基督教和佛教都不错。只是现在世面上的中国佛教与玄奘取经帶回来的印度佛教经论完全不同,要小心。
我的小心的意思指:最好先弄清印度佛教的精神,信仰正信的佛教。
mjltiger: 现有的宗教都是农业文明的产物,资本时代的工业文化其实瓦解了一切宗教的基础,羊头狗肉。后工业时代,应该是新文明的孕育,贻军的新哲学新心学,应该就是其中之一。
桃源人: 宗教和文化的发展有连续性,为适应后工业时代或信息时代,会有新的发展和变化。我发现即使传统的基督教和佛教,有很多对我们的人生有邦助的內容。当然,贻军的政治、社会和宗教观点我都是赞同的。
guew: 什么是正信佛教?
桃源人: 我个人感到要符合印度佛教精神的,以玄奘取经带回来的印度佛教典籍文本为准。
yijun: 我完全不同意桃源人关于佛教的观点。何谓佛教的正信,佛陀一去世,其弟子们就开始争论这个问题,这个很自然,当时印度文字比较落后,佛陀宣传自己的思想都靠口耳相传,而且是用自己的方言,弟子都靠现场记诵。可以想象,不同的弟子听到的就可能有很大不同,更不用说理解到的。再加上口耳之讹,歧义纷生是必然的。所以后来弟子们聚集在一起才有判教之说,但也无法统一,只好自然形成各个部派,乃至大小乘。所以何谓正信,本身是个不成立的问题,因为如何定义正信呢?指佛陀这个历史人物的真意?他自己的思想本来就是有个发展的历程;指佛教的某个判教结果?很遗憾,不存在,玄奘也不敢自称最高判教者,把自己选择的部分教义称为唯一正信。至于对梵文的迷信,更是虚幻。所谓梵语,是雅利安人带来的,主要流行于贵族,佛陀宣教主要面向平民,不可能用梵语,佛教形成一个梵语文本应该是因为梵语在当时印度众多语言之中,书面文字相对成熟发达,而在佛教书面化时自然选择的一个方案,但绝对不是唯一方案,而且所有方案都未经佛陀本人审核,对不起,没可能了。实际上,梵语是现代西方语言主流语言的一个祖先形式,因为雅利安人的缘故,所以我一直认为,美化梵语的幻觉,源于西方人的话语优势。
我曾写过一篇佛教的历史,可供参考,我就不在这里敲字了,复制一段吧:“佛教,或者佛学的历史就是,释迦牟尼开了一 个头,然后历代高僧随之而加入了这个游行, 各自举起了写满了自己的观念的旗帜,所有旗帜汇成为一个思想的洪流,现在称之为大藏经。你不能随便指着游行队伍中的某面旗帜说,那是释迦牟尼佛的意思。更好的说法是,那是那个举旗人的意思,尽管我们现在已经未必知道那个举旗人姓啥名谁,甚至可能永远也不知道是谁了。其实,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motif: 雅利安人,是一个极其庞大的种群,希腊人,日尔曼人,波斯人,印度人以及尼泊尔人,都起源于雅利安人。希腊语,拉丁语,梵语和波斯语,都有相似之处。我的疑点在于,翻译,会不会导致意义确定性的丧失?
yijun: 拉丁语就是梵语的直系。
实际上,按照 巴利文《小品》(Cullavagga) V33.1的一个故事,佛陀在世时禁止使用梵语传教,所以现在所有梵语文本,都是一个再翻译的结果。
翻译,会不会导致意义确定性的丧失?这仅仅是个形式化的问题。翻译,本质仅仅是个形式变化。意义的问题,与翻译无关,仅仅与传播中的理解过程有关。你我之间的交流,无需翻译,但仅此就足以保证你我之间意义确定性的无损?这么一来,你就该知道你的提问的错在哪里了。
motif: 翻译所涉及的,是整个文本背后站立的文化地域性局限。
yijun: 这是个假命题。所谓文化地域性局限,仅仅由于地理隔绝所导致的交流不足,语言不同,仅仅是个很小的问题。佛教历史具体可参观我那个小文。
motif: 可否举个例子说明一下?
yijun: 很简单的例子,朝鲜半岛,越南北部,甚至日本,言语和中国不同,但他们的佛教主流与中国的佛教,交流无碍。
我说了,所谓确定性的流失,与翻译这一形式变换无关,仅仅与内部理解有关。看问题要看实质,而非表面。
你自己尝试下翻译工作就能明白这点,翻译一个深奥的意义,真正难点不在于语言的转换,而在于你对原文的理解程度,和对第二语言的把握程度。
认为汉语不如某些西方语言精准,也是一个形式化的误解,精准不精准,不在于语言工具,仅仅在于自己的逻辑力量与表达能力。只要任一形式化语言可以与汉语建立一一对应的词汇表,就可以用汉语描述任意逻辑过程。我使用汉语表达自己,从来没有感觉表达困难的时候,而仅仅只有感觉思维困难的时候。语言的本质,仅仅只是,我们思维成熟之后,注意,是之后,的一个面向交流的表达环节。所以语言发生困难,不能怪罪语言,而要看到,实质是思维尚不成熟,是思维发生了困难。
如果把释迦牟尼看做是个真实的历史人物,那么他的原始表达,如果可以被定义为原始佛教的话,其实仅仅是一带有深刻时代烙印的思想与行为教义,这一形态的佛教,经由历代深思苦修者的发扬与再阐释,才形成现在蔚为大观的形态。如果我们今天全盘接受,是迂腐而不可能;如果我们择一而死忠,是愚昧而有负时代;我们唯有站在精神史上的今天,基于今天的高度和眼光,抽取其尚值得在未来光大的内容。这是我对佛教的态度。
“ 比如,在牛顿力学体系里,力可以有多种公式表达,但是,他们的最终指向,紧紧是,探索力到底是什么。”这个有误。牛顿力学不探究力是什么,在牛顿的思想里,力仅仅是作为一切运动的原因的简称缩写。具体探究那些形形色色的力是什么,是后来电磁学,相对论,场论…的目标。
“现有的宗教都是农业文明的产物,资本时代的工业文化其实瓦解了一切宗教的基础,羊头狗肉。后工业时代,应该是新文明的孕育”我很赞同提哥这段话。现在世界范围的伊斯兰原教旨主义作乱,本质就是那个老掉牙词汇,南北差距。东亚发展起来了,可第三世界还有一大帮子穷兄弟没分享到发展。塔利班之类的最终解决可能只能靠中国产业完全转型之后,穷兄弟们承接苦力活,至少过上农民工的日子,才有得解。所以这个意义上,解放世界,还真得靠中国的人民币发展,而不是靠美国的武力征伐与美式民主输出。当然,这个说得太简单化了。基督教伊斯兰教过去的发展嬗变总是痛苦甚至血腥的,未来也不好说。
关于崇古,我有个小文讨论
http://krsna.lamost.org/engine/node/1279 佛教的历史
http://krsna.lamost.org/engine/node/10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