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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途大巴 • 阅读主题 - 与yijun谈话录

与yijun谈话录

与yijun谈话录

帖子Motif 在 09 Jun 2013, 04:30

与yijun谈话录
提纲备忘录:

如此长的谈话,记得上次好像是五年前我和yijun以及guo在晨兴数学中心的寓所里。

由历史切入谈话点,我表达了对中国历史的悲观情绪,以及我读历史的一些经验。看金克木的全集,从而注意到,金克木似乎很重视春秋公羊传,以前,guo也曾经和我提到过此事,不过那时我没有通读金克木的文集,所以,未加注意,等我自己通读文集后,才有比较深的感触,我想,这是有原因的。前几天看另外一个朋友wuxuefei写的文章,他和他的一个师兄亦论及为何公羊传重要,阅后得一二启发。所以,才以此问题开头。Yijun认为:“对于历史,要有一种同情之理解,要先进入历史材料里描述的历史场景,而不是先多论断和表达情绪,这才是一种客观的看待历史的态度。要对历史有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只能通过长期的思索来培养。进入历史,犹如入静,重要的是进入到里面去。左传,公羊传,这些都是从不同的侧面来了解当时那段历史的真实性,所以,谁好谁好,这个其实不是一个问题。重要的是要有自己的历史观,于是,其他的,都为己所用,而不是相反,而历史观之形成,是个长久持续的过程,不是既存之物,而是一切都有待实现和来临。”它就在那里,那是彼处,而我在此处,交互的起点:观看,眼光摄于大地与天空,灭己见。我们存在的,本身构成一无比繁复的定义,而构成定义要素之一的,就是,存在者,去观看现象,像一条狗一样仰望天空中飘过的白云。

我例举了西方史学的进一百年来影响最大的三大流派:兰克实证主义派,年鉴派社会学史学和柯林伍德人文史观。【兰克史学要将史学中的价值观完全铲除,追求所谓纯客观的历史。用何兆武的话来说,兰克的历史认识论是实证主义,而历史本体论却是神学的。而年鉴学派的主要代表人物是布罗代尔,从人类学的结构主义(主要是施特劳斯的结构人类学),社会学中的整体主义(涂尔干和莫斯的理论)和马克思的唯物史观阶级斗争中吸取资源,建立起他的“整体历史”“深层历史”的历史本体论体系。柯林伍德以及克罗齐的浪漫派史学,对近现代以来的科学主义、实证主义很不满,强调人类文化中值得珍视的人文精神。】yijun对此很不以为然,觉得:“口号不值得重视,人们认识历史,总会有局限性,每个人认识和了解历史的时候,都会带上个人的局限性以及个人的风格,这在外人看来,于是就被标上某某流派的标签,其实,这是一个不好的倾向。我们只是去看,去体会历史就好了,其他的都不重要,至于其他人的一些观点,都只是一个注脚,或者是佐证。” “要不时的让自己跳出来,从历史文献,从各种阐释,从自身所携带的成见之中,跳出来。”“跳出来”必然与所谓的“客观”牵连颇深,何谓客观?这里引用yijun以前在文章中的描述:“所谓客观,是我们全部的经验里面,作为一种肯定和稳定的涵义而出现的东西,是我们全部认知的基础:假设没有这种感觉,我们的全部认知都将不成立,而随之我们的整个生存都会成为不可能。本质上是我们的一个认知结果,它就依赖于我们的认知能力。所谓客观,是我们人类的一种认知情态,这种认知情态是与生俱来,但不是一成不变,而是随着个人的认知能力之发育和成长而变化的。《何谓客观?》” 按:观察一,yijun的各种论述里,有种倾向,就是,视人之精神以及思维作一权能,或者一生理功能;观察二,yijun特别重视进化,演进的思想,并以此为基础,展开一系列的论述,而彼番论述,皆以此为地基,比如,在《图景》里对精神的论述:“精神,是人类在进化历程中,日益独立成形的一种新机能。”再比如:“思维,是人的基本生理功能,和其他生理功能一样,人的思维也是会患病的。《思维的诸种疾病》”


我读历史,是为了理解当下以及试图获得对未来事项的一番理解,而此种预设之理解,其前提,乃明晰于对未来世界的图像可以把握到何种程度。我对历史的悲观,也就是一种个人的情绪罢了,不具有普遍探讨的意义,只有个人的境地,才具有抽象化的必要,籍之,人群整体上才能得以精神的进步,以此而形成一种场,一种氛围,一种土壤,终而导致更深刻的洞见降临的可能性。

论及美是什么?Yijun觉得美是:“一种人们做事的方式,以及此种做事方式的成功给人带来的一种心理感受。对称,我们通常认为是一种美,无论在物理学中还是在数学中,都已经公认,那么,为什么对称会成为一种美呢?是由于对称,反映了人类一种以简驭繁的能力;一个方程,比如Dirac方程,为什么会觉得它美呢?也是因为,这个方程以有限的方式,描述了一个无限的世界,而且,可以对那个无限的世界,做出一些很令人满意的对物质世界的某些现象的出现的预言。”考察美,不可避免的,会碰到抽象,美,成了人类抽象的把握世界所达到的深邃度的一种衡量,何谓深邃?世界与存在,在人类大脑中形成的图像愈加清晰而已。所有的生命,都在寻觅此副图像的完整性,所有的生命,行过之后,留下的都是碎片,无所谓完成,而历史,在很大程度上,是人群对这一堆碎片的整理和理解,当然,伴随着会发生丧失,对这种丧失本身的考察,把人导向对自我思想边界的勘探,此一思维生活的途径,使人逐渐形成相对和绝对的概念,来试图统一描述所有其他类似的事件,逻辑的干涉,导致了辩证法的产生,辩证法之后是什么?无人所知。

论理论或解释的优美性。yijun:“我们要对对历史的见解和描述,以及其他的优美理论保持高度的警惕以及对此种警惕的一种敏感性的锻炼和涵养。完成了的理论,或者解释,即使再优美,也就是一件完成了的作品而已,已经没有了【生产力】”这就像一朵绽放的绚烂之花,总有凋谢的一天,而我们的目光,应由此而落在花影之下的那片丰厚的土壤。只有那片土壤,才蕴含了无限的可能,才向此在开启了无数重可能通向更深邃之处的大门,就像一幅艺术作品,对于艺术家来说,完成即死亡,思维的触角,在作品完成的那一刻,已经被钉在了对事物的固有洞见的坚硬铁壁上,而不再有生发的可能,即勃发的创造的意念,已经从此处逃逸。美,先验的蕴含着某种可以预见,或暂时无法预见的真,此处的先验,是相对于人的局限性而言。一个人的死亡,定义了属于他的永恒时代的来临,永恒,几乎和死亡是同义词。所以,追求永恒,不过是一个个人心理安慰的方案而已。

论及反省。反省,基于观察,感知,乃反省的基本质料。反省,能让我们达到一个明晰的境地,拥有一个清晰的态度,对自身以及他者。自省的发生,自有其发生的背景,而此种背景的形成,或被动,或主动,皆构成了反省生发的土壤。考察人群的信仰,是一个探究反省的很好的例子。而诸种神话,影藏了人群信仰起源的秘密,也就是说,那种贴近真实的记录,自可以翻译成那些文字所对应的那段生活于彼一“历史”中的人们之生存状况,由此,“蒙昧”这个词语,与其说是一种文明和教化程度的判断语,还不如把它当作是一个富有时间意向的人类历史演化的一个标点符号,因由类似于它的若干个概念,得以成为历史篇章中的丰富的标点符号,从而,使断句成章成为可能,层次感和有序感由此出现,历史的美感,也由此出现。

论及Grothendieck和Atiyah对数学的一些见解。Grothendieck认为,我们做数学的方式,要自然,而不要掺杂太多的所谓认为的技巧性的东西。他有一个著名的比喻:漫升的海洋,一个坚果,总有很多种方式把它打开,或用锤子直接砸开,或用其他工具打开,但是,这些方式都不是他赞赏的,他所期望的是,把这个坚果置放在沙滩山,让漫升的海水悄无声息的浸润它,然后,在等待的过程里,坚果自然而悄无声息的自动绽开,如此,定理就溶解在某个大理论中,超越了原先想证明的结果。他认为,当我们理解一个理论,或者解决一个问题,觉得不自然“这里的自然,意味着足够的直观和简单”的时候,可能是我们还没有真正的理解蕴含在其中的真正的深邃的东西。Grothendieck在《Récoltes et Semailles》中写道:“任何一种科学,如果我们不是把它理解为一种表达力量和控制能力的工具,而只是当作我们人类世代所推进的知识探险,那她不是别的,就只是那个可以名之为和谐的东西。从一个时代到另一个时代,这个和谐或广或窄,或丰或乏,历经一代又一代,一个世纪又一个世纪,依次所显现出来的对于各个主题的精妙映照,仿佛就是琢空而现。”他在这本自传(RS)里强调到:“一个研究者的创造力和想象力的品质,源自其专致于倾听事物内在之声的品质。”再举个稍微专业一点的例子,他说:“对于一个拓扑空间而言真正重要的根本不是它的‘点’或者点构成的子集和它们的亲近关系等等,而是空间上层和层构成的范畴。(RS)”
再说Atiyah对数学的统一性的看法,Atiyah认为,数学是一个统一的整体,而不应该人为的把它分割成许多狭窄的领域,然后让自己局限于某一个领域,而对其他领域不涉足,不举目。yijun认为:“不应该为了统一而统一,而应该把这种统一性视为整个数学泥土的其自身所禀的一种特质性。”我亦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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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与yijun谈话录

帖子Motif 在 09 Jun 2013, 04:33

由于这次讨论比较长,而且当时我注意集中于现场对问题的思考,所以,有些东西,讨论过后,只对令我兴奋过的观点还记得一二,其他的就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希望当时参与讨论的几位朋友能提供积极的补充回忆。

以后,希望有条件的朋友,能够准备一个录音笔,这样子的话,就不会遗漏或珍贵,或末节的一些谈话内容了。
Mot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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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与yijun谈话录

帖子永远的,星星 在 09 Jun 2013, 13:13

“...我表达了对中国历史的悲观情绪...”

我记得,yijun一再的问Motif, 读史的目的是什么,Motif是否应该尝试做一翻回顾追溯,缘何读史,怎么读史,又为何产生悲观情绪?谈到进入历史,我觉得应有个前提条件,就是还是要有一定的人生阅历和社会实践,与实际的社会有着实感的肌肤之触,就比如yijun提到的中国社会的“世俗人情”,我自己是有些体会的, 但并不一定每个人都有机会遭遇某些事从而获得切肤的体会,从发生在身边亲朋好友身上的到一个国家的政治氛围,这种切肤体会往往是钻到书堆搞学术的人所容易缺失的。总之,我认为进入历史,还是需要一定火候的,火候没到,也不需要强求,火候到了,“进入”就是很自然的事儿。这就好比yijun曾提到他理解物理方面的问题,会调动起他早年的一些动手的体验。Motif想进入历史 ,是不是缺了些可供调动起来的东西? 再问,我们是否进入当下的社会了呢?一个是过去时,一个是现在进行时,是不是有点儿舍近求远了? 不过Motif还在读书,确实还没走上社会啊

另外,yijun谈到一个很重要的自检动作-----反省,还是yijun自己来再做一番解释吧!
永远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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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与yijun谈话录

帖子Motif 在 09 Jun 2013, 20:18

关于Grothendieck的一篇文章: http://www.ams.org/notices/200409/fea-g ... -part1.pdf

大家可以看下方励之先生的文集。
http://fang-lizhi.hxwk.org/
上面是文集的在线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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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与yijun谈话录

帖子yijun 在 11 Jun 2013, 16:15

这个“谈话录”更准确地说,应该是“谈话后motif感慨录” :D
这个事情也许是非常好的历史学注解:两个人谈话,一个人凭记忆在事后记录,常常就会是这样的,按照自己的理解来重新述说,而不是录音机般的复读 :D
我之所以强调这点,是因为发现,我的原话,经由motif转述,有了微妙的偏差,以至于令我对他的记录当中的“yijun”感到些许的隔膜 8-)
yij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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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与yijun谈话录

帖子文静 在 20 Jun 2013, 15:31

昨晚的一次讨论记录在这里。

Iros: “要使鱼龙知性命,不妨平地起波涛”,平地怎么起波涛呢?

yijun: “要使鱼龙知性命,不妨平地起波涛”,马一浮此联可以从多个层面来讲,而其源起则是基于一层修行的体会。知性命是我们修行的一个目的,非深切不足以至。但如何做到深切呢?我们的日常一般是昏庸的,即使我们身处一人事或时代的巨流,我们的内心仍然可以坚如果核。那么,当我们此刻仅仅只是掩卷而思之时,深切,似乎成为了一个传说。当此之时,马一浮给出了一个我们不得不采取的办法,平地起波涛。与这个描述相应的感受就是,愈当沉静,愈当沉痛。为何沉痛?把日常自以为是自己的那个我,切开,否弃,即是沉痛,即是庄严,即是敬。别人见你只是一脸沉穆,你的内心翻天覆地,此所谓平地起波涛也。

中间Iros 问“修行的体会,是不是这联有背景?还是说有过这种体会的人,一看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yijun的回答是“是的,这联是供证会的。不过他也是说了一个方法。只不过这方法在不同的阶段会有不同的具体形式。这种感受还有其他层面的形式,例如练功方面,但这些都需要自己快到那一步了,自然就有体会,无需絮说。”

mjltiger问“平地起波涛和内省是有联系的吧?”yijun答:“对,这句话就是一个内景的描述。”

yijun接着说道:“性与命,都不是抽象概念。长期的内在修行,会使得这两样东西变得触手可及,成为你最熟悉的东西,成为你每日都要打磨的东西。顿与渐在这里变得很无谓,顿即是渐,渐也是顿。”

guew说:“刚开始,作为一个简单的切入口,可以试着改变自己的一个日常小习惯,坚持一段时间,然后体会一下。把正反馈的小雪球先捏好,然后慢慢地滚。”yijun答:“是的,打理好自己的日常生活,远强于山野苦行,青灯伴佛。”
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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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与yijun谈话录

帖子文静 在 21 Jun 2013, 15:51

昨晚motif表示“这两天思考了一下,感觉自己确实不适合追求政治,以此为职业,可能会给自己酿成悲剧。政治情怀,绝对的现实情怀,如何在不丧失自我的前提下游世随时,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yijun说,你现在可以一心一意做数学,多好啊。

迄今的科学史,中国人还是被歧视的,除非我们能开辟出整个一个新天地出来。

现代科学面临瓶颈,其实根本在于缺乏新的数学。我们可能得回到十七八世纪的分析学家的那种境况,主动从真实世界,当时主要是物理学,去攫取有生命的问题,从而发展出完整的分析学。今天的数学,我个人认为,不要继续把自己局限在狭隘的物理学,而是走到更广义的物理里头去,在一切自然与现实世界,例如经济学,神经科学… 里面去寻求有生命力的问题,以求发现新数学。

重构数学也是我一直要做的事,毋宁说重构就是我的学习方法。今天才知道你也曾有此想法。其实我们不妨学一学布尔巴基。
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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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与yijun谈话录

帖子文静 在 03 Jul 2013, 14:50

motif: 讲抗战历史的书或者文章,谁写得不错?

桃源人:华东师范大学杨奎松教授是国内著名中共党史专家,他的研究涉及抗战史,有很大参考价值。

yijun: 抗战史,日本人的看法非常有意思,有本翻成中文的大东亚战争很值得看。读历史很重要的一点,是要让熟悉的东西陌生起来,所以读日本人的东西是抗战史极好的入手处。日本人的这种历史观本身是个饶有趣味的问题,一般称为右翼,我觉得几乎就是日本主流,知己知彼,各位不妨展开聊聊

Lee: 服部卓四郎《大东亚战争全史》,较侧重于军事方面。金冲及的书也可以一看。日本历史研究委员会《大东亚战争的总结》,两书均持极右翼立场。在日本,左翼从来就没有市场,右翼就是主流。日本民族严重缺乏善恶救赎的心灵秩序。

yijun: 这正是它有趣的地方,太值得深究了。又,美国人如此豢养它,不知美国的主流史家或政治家是如何看待日本人的这个特性的。

Lee: 似乎认为日本还处于一种幼稚不成熟阶段。汤因比《历史研究》,本尼迪克特《菊花与刀》。

yijun: 这可能是基于一个类比,民族与个人,都有个心智成熟的进程。这个类比本身需要一定的理论探究。

Lee: 后者即基于人类学理论。当然这些研究还不够彻底说明问题。

guo: 以前看过一点这本书。印象中,本尼迪克特所举的一些例子,有两个层面。一些例子有西方人对东方文化的不理解。如欠人情这种心理。还有一些例子则反映了日本人的特点。如俘虏不愿意被送回日本。

yijun: 看来日本研究有待更深入,这个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motif: 日本,确实是一个很值得探究的话题。个人来说,很郁闷的一件事是,我几乎天天要看日本人写的paper,他们的数学实在是很强大,而且他们做数学的风格也有点变态。我看的抗战史是黎东方的<细说抗战史>。

yijun: 日本人做基础研究是不错的,汤川秀树编的一套理论物理我就很喜欢,当然,汤川自称深受中国哲学影响。所以这个民族的成熟问题,没那么简单化。

guew: 什么意思?成熟和基础研究?

yijun: 所以我觉得说一个民族相对幼稚不成熟,不大好定义。说非洲人或太平洋诸岛岛民在思想方面相对不成熟,好理解。这日本人,我还不能理解。

桃源人: 玄奘法师翻译了许多印度思想家的著作,通俗称为佛经,在玄奘法师去世后,因为世人看不懂,在中国就失传了。但是,这些著作当时传到了日本,日本人研究后能看慬,在日本保存下来了。清末中国佛教复兴,有识之士又从日本把玄奘翻译的佛经带回来。所以,对日本民族不能小看。目前日本社会科学的研究水平比中国高!

yijun: 所以要解释日本人看自己的历史何以是那样的。

guo: 唯识宗在中国式微不是因为看不懂,而是有文化原因的。这一点记得金克木有论述。
唯识宗是地道的印度佛教,但似乎不符合中国人的口味。

yijun: 日本,韩国,越南对佛教的贡献没法与中国相比,这个无疑议。我的问题是,日本人现在这个历史观,也算奇葩一朵,怎么解释。

guo: 我以前翻过一点大藏,无意中发现那些翻译过来的唯识经典味道和中国佛教经典味道截然不同。

yijun: 嗯,这是一个特别的角度。不同的文化对于佛教有不同的再阐释偏好。

我关注这个问题,是因为一个猜测,中日是否注定了要进一步摩擦碰撞,直到中日相对形势发生彻底的倾斜。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日绥靖毫无意义。

唯识在我的偏好系统里属于有些偏门的东西,换句话,非直道,亦非正途,是一中间的可理解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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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与yijun谈话录

帖子文静 在 03 Jul 2013, 15:19

guo: 不好意思我继续偏一下题哦。金克木先生谈到过汉译佛教典籍的整理问题。就谈到过编目。我理解他说的这个编目,不仅仅是做目录,而是要对不同类型的佛教书进行分类。所以,真正的文献学工作就也就是思想历史的梳理。

yijun: 做目录的不要小看,呵呵,负有学术源流里面极重大的责任。很简单,一个目录有影响的话,没被收入目录的,常常就此湮灭,历代大藏目录就起了这个作用。在一个学术系统里面,做目录相当于搭结构。中国文化就不得不被四库全书总目所打扮。

guo: 不成熟的一种想法,唯识学非常重视概念分析,似乎受到西方影响。

yijun: 未必非得是受谁的影响。分析这一思维要件任何文化中都有。差别只是,是否停留在那一地域。不妨比较唯识和阿罗频多,其实最终只是方法与境地的不同,而非文化的不同。

guo: Yijun说中国文化受四库的打扮,我觉得说得很好。
分析要件当然都有,但是从文化形态上来看,还是有区别的。比如大藏中的唯识经典分析的味道很浓厚,而相对来说中国本土的经典则淡得多。
我理解所谓四库是打扮的意思是,还可能有不同于四库的多种分类方法。也就是说,可以有不同于古人的新的分类和理解。

yijun: 中国本土而言,先秦的形名之说有那个开启的意思,后来没继续走下去,可能跟一开始就被低看有关。
只是我的覆盖目标是一切人类知识,而非仅仅是中国文化。只是我的覆盖目标是一切人类知识,而非仅仅是中国文化。

Lee: 最好把"新心学"换个叫法,不明就里的人容易将其混同于新儒学新理学一类的东西。

yijun: 是有这个问题,但我实在想不出更恰当的名字了。我一贯不太会起名:)
非常希望各位能向我的那个东西发难质疑,让我找到一点对话感。

Lee: "只有用人类创造的全部知识来武装自己的头脑,才能成为真正的共产主义者。"这是列宁的"新心学"。一笑!

yijun: 哈哈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境地的勾引,这点我没做好。
例如,以我现在的能力,要阅读那个东西,或者下笔写那个东西,必须全力攀爬到自己所能达到的最高处,才干得成。显然,这番辛苦,没有很好地传染。
阿罗频多,看起来是拗口的,就是这个意思。
我不知道各位阅读阿罗频多时是何感觉?我极其清晰地记得第一次在北图港澳阅览室借到徐梵澄在新加坡出的译本,不停歇地看一整天,与一整天的打坐,是同一状态。
我的建议是,阅读这种东西,一定要入静,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才可能希望自己接近其真意。

guew: 你"断头而生"里的几篇也很好,读起来大致能体会你的意思,感受那种境界。但感受归感受,真的要常住那境界还有很大差距。所以复习和保认也是重要功课。

Lee: 人的堕落使历史得以真正开启,我理解新心学就是要实现对人的提升,这必产生与历史的巨大张力,意味着这需要多么大的能量来抗衡历史,yijun勉乎哉!
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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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与yijun谈话录

帖子文静 在 03 Jul 2013, 15:53

motif: Lee,人的堕落使历史得以真正开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没看懂。

Lee: 我的意思是人类文明的历史就是从私有制阶级社会的产生开始的,由此导致社会矛盾和斗争,并因此决定了人的邪恶和堕落。

motif: 你这里的文明,指的是一种大范围的文明。历史的延续历程中,平衡,是一个关键的point。

Lee: 一般来说,原始社会及以前属史前史。

motif: 投影现实,就是yijun前面说的各种利益集团的妥协。

Lee: 妥协和人的提升无关。

motif: 是的,和社会结构的稳定有关。
内在的改变自己的精神气质,何其难啊!对自己,感觉一定要狠,不取极致,不足以撼动积习的顽重。

Lee: 是的,你需要对抗的力量是何等的巨大,有如必须用大推力火箭才能克服地球引力。

motif: 你这个比喻用的好,积习有如引力,是自身所系。人心之力量,形诸一架推土机,每往前推进一点,都是个人修为的积攒。

yijun: 精神修为,从自己的最高点出发,从日常的细节着手,眼要高,手要低,力气就能落到实处。

motif: 从自己的最高点出发?能否说的更加详细透彻一些?这是你新心学的质料之一。

Lee: 反正我觉得要经过许多难关,经受许多考验,甚至是性命攸关的难关和考验。

yijun: 不然,一番感慨过后,以某种形象装扮好的力量,很快就会耗散掉。

motif: yijun的装扮一词,太有力度了。装扮过后,就是被抛,抛入低等的庸常境地,或者回到积习的屯密之地。

yijun: 自己的最高点,就是你能够做得到的关于你自身面对这个世界的最沉静而宏阔的姿态。在此态势下,你有一个最基本的定见:要向何处走。但这仅仅给予你一个方向感。在这个方向感与我们的日常生活之间,常常似乎是属于两个完全不相交的世界。所以修行者的疲惫常常就是因为在这两个世界之间来回折腾。你的感慨“ 内在的改变自己的精神气质,何其难啊!”,也因此而发生。

motif: 这种分离感和疲惫感,我深有体会,我曾经而且一直磨厉其间。我一直想做的是,能否通过修为的提高,使此一分离消解,溶解在自己一张一弛的步伐里?打个浅显的或许不甚恰当的例子,就像文科思维和理科思维,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不相融的,但是,有人能做到相融,这就是境界。

yijun: 所以你的问题不在于高蹈的那面,而在于日常生活的细节敏感上。正如顾同学指出的“ 这不装饰了,不是?”,这就是细节。

motif: 可能只有yijun能明了我这里的这个例子里所包含的词义。
用我从小就被贯耳的一句话说,就是理论联系实际,别做说话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yijun: “ 打个浅显的或许不甚恰当的例子,就像文科思维和理科思维,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不相融的,但是,有人能做到相融,这就是境界。”你这是错误的猜测,这个猜测由你那个关于溶解的意象推导而来,如果你的那个意象本身远离实况,那你这个推导就完全落入虚空。顾同学的意思就是,“ 我一直想做的是,能否通过修为的提高,使此一分离消解,溶解在自己一张一弛的步伐里?”正是我所谓的装饰。

motif: 是不是没有走到那一步的言说,都只是装饰?

yijun: “可能只有yijun能明了我这里的这个例子里所包含的词义。”这句话里面有什么东西呢?你自己参,这都是细节,抓住这些细节,你的any力量才有着落。

“ 是不是没有走到那一步的言说,都只是装饰?”不是,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自称走到了那一步呢?没有那样的时候。但是,任何时候,我们都有可能守住自己最诚实的感觉,而拒绝任何意象的诱拐。

motif: 你说的意象的诱拐,是不是一种自我营造出来的情绪。然后,再让这种情绪伪客观化?

yijun: 对,有情绪的成分,但更主要的,是籍由意象的类比而引入的不诚实。那么为什么人们习惯于意象的类比呢?因为对于我们的语言能力而言我,描述意象似乎是最轻松而确定的。也就是说,我们追求确定性的倾向,导致了我们不自觉的不诚实。
其实,这里隐含着的,是对确定性的误解。

motif: 你这里的所谓确定性,是针对什么的确定性而言?

huanghuang: 意象终究还是虚的,未抵达的境地。

yijun: 在我们的精神世界里,一旦我们有了一个真切的感觉,我们下意识的动作,就是要明确地把那个感觉说出来,而我们述说的方式,常常是用一个意象,例如你们前面讨论中出现过的引力,推土机,火箭等等。使用意象,属于我们语言的一项功能,本身是无害的,但是一旦我们基于这个意象来做思维,我们就开始远离实况。
所以,这个时候,所谓诚实,就是能恰当地守虚,守住那个无任何语言污染的感觉。然后看,你能说什么,这时,你就能很清楚自己所说的一切,仅仅是个什么。所以,真正的确定性,应该是那个守住的静定性。
我很确定的有了一个感觉,基于这个感觉,我就有了相应的定见,基于这个感觉,我就有了下一步着手的地方。而不是,基于这个感觉,我进入一种意象。那就不知觉中,蹈入了虚空。禅宗的无数话头,就是在这个里面打转。
在日常生活中践行诚实,其实胜于生死大难的考验。生死大难属于外部世界的际遇,无关于内在。甚或,仅仅是一情志的力量,足以度越生死,而无关于智慧。但诚实的智慧,足以解决我们作为人所能遇到的一切问题。

永远的星星: 抽象思维的惯性常常有可能异化为形式化,就是一个心理反应出来,接着的表达常常采用抽象概述的方式,其实你们可以尝试下,遇到这种情况,心下稍作缓转,换用一种具体描述心理感受的表达方式-----yijun能说说"感觉"与这里的"心理感受"在你的词典里的区别么,我一直有那么一种感觉,我对自个儿的"心理感受"很迟钝,不会观察它,也不会表达它。

yijun: 感觉是一个直接的东西,心理感受是围绕感觉而生成的稍微间接点的东西。举例说明下:我对“失落”这种情绪的本质有个感觉,但此刻我没法直接表述出来,那我就只能围绕这个感觉,表述自己的心理感受。比方说,一个欲望或期望没有得到满足,因而有些轻度抑郁。如此大体描述,那么接下来的问题是,满足是什么,为何抑郁,抑郁又是什么,…这些都是心理感受,都是可以比较容易表述出来的东西。心理感受要表达很简单,把内在的语言说出来即可。

永远的星星: 心理感受的生成是一种自发的过程吧?感觉一定会引发心理感受么?我得仔细回顾一下我心理感受强烈的情况。
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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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 04 Mar 2007, 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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