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龙作案现场的脚印

美国德州的Paluxy溪谷,是个非常美丽而宁静的地方,在上个世纪的780年代,虔诚的基督教徒们宣称在这里发现了人的脚印和恐龙脚印是共存的,因此断言人在恐龙时代就已经出现,而这意味着一直被他们敌视的达尔文的进化论破产了。当然严谨的研究表明,那些所谓人的脚印化石,或者仍然是恐龙与其他动物的脚印化石,或者根本就是好事者的伪造。

(图1)古老的空谷足音仍回响在这块土地-Paluxy溪谷

Paluxy溪谷其实在上个世纪初,就以发现了大量恐龙脚印化石出名。1909年的夏天,一次大洪水过后,当地一名绰号“公牛”的小孩在趟水穿过一条溪水时,发现被洪水冲刷干净的石板上面出现了一串巨大的三趾脚印。从此大量古代动物的脚印化石陆续在这里被科学家和业余爱好者发现,其中主要是恐龙的脚印。在Paluxy溪谷最有名的科学家当属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的Roland T. Bird,他在这里做了大量的工作,最戏剧性的是在1944年,发现了由一头大型的四足食草恐龙留下的一串脚印,每一步足有两米长的间距,应该就是巨大的雷龙,而恐怖的是在这串脚印旁边,向着同一个方向,还有一串较小的两脚食肉恐龙的三趾脚印,估计是属于跃龙,看得出是叠加到大脚印上面的,这似乎在向我们展示一个惊心动魄的猎杀场景。(图2

(图2)猎杀者与被猎杀者的足迹

    早在1718世纪,在欧洲和北美就发现过一些恐龙骨骼化石和脚印化石,但是一直被看成是某种大鸟,甚至有人认为是圣经里面记载过的诺亚的渡鸦。一直到19世纪,随着生物学的发展,通过对骨骼的比较研究,人们逐渐意识到这是一种已经灭绝了的爬行动物,不过流行的看法仍然是把恐龙当成放大了的蜥蜴。

(图3)早期人们把恐龙想像为大蜥蜴

19世纪后半叶是经典的描述与比较生物学走向巅峰的时期,特别是由于恐龙化石的大量发现,使得人们开始形成对于恐龙的比较正确的分类理论,以及恐龙在生物进化历史上的位置。然而骨骼化石一般说来只能反映动物的静态知识,只有通过研究动物的脚印化石,才使得人们对于动物的形态与生活有了更生动的认识。

远古动物的脚印能够成为化石,而保留到今天被我们看到,其实本身就意味着一幅幅生动场景的纪录。首先,要形成比较清晰的这种脚印,最好是在适当潮湿的,细粒的和粘性良好的沉积层上面,动物比较规矩地走过或跑过。如果过分潮湿,深一点的凹坑里面就会积水,使得脚印变形;如果比较干燥,粘性自然不会强,也就根本不会留下足够深的脚印,风吹就足够抹掉印记,或者如果是海边的话,涨潮也会把它冲刷掉;留下脚印之后的关键还必须看覆盖到脚印上面的沉积物的性质,显然上面的覆盖沉积物不能和下面留印的沉积物在性质上太接近,否则两者永远就没法再分开了,脚印也就永远湮灭了。

所以可以想像,当我们现在看到那些清晰的远古脚印,那一定是在一次大水退了之后,地面覆盖上了一层细密的沉积物之后留下的。在内陆,大概就是一次雨季刚过,溪流湖泊里面涨满的水开始逐渐退下,在海边,则大概就是一次大潮刚过,动物们欢欣地重新回到有点陌生的家园,嬉闹,觅食,追杀,或匆匆,或悠闲,把一份生机的气息不经意地留在了脚印里面然后阳光使得脚印固结起来,等待着下一次的大水所带来的沉积物,连带把时间都永恒地封存在那些深深浅浅的足迹里面。

(图4Paluxy溪谷石板上面的恐龙足迹

(图5)恐龙脚印化石的细节

进一步,我们还可以想像,那些大型动物,特别是当时满地球的恐龙,因为食量大,活动范围也大,一定总是四处跑动,常常长途跋涉,见到水坑就会想去解解渴,这样在适当的地方留下脚印的几率当然也更大,而那些小型动物的活动范围小,守着一点地盘就可以活下去,再说它们的脚印痕迹也会比较浅,自然留下脚印的几率就小了。因此现在所能够找到的脚印化石,主要都是恐龙的,在后期也有少数鸟类的脚印,因为鸟类也是喜欢停驻水边的。

在早期,人们很替过分巨大的,有着长颈长尾的食草类恐龙在地球引力压榨下的生存能力担忧,于是设想它们一定都是整日浮在水里,从来也不敢走上岸;而同时,那些以食草动物为生的食肉性恐龙,一旦遇到这种“水生”恐龙,肯定自叹倒霉,只能呆在岸边看着到不了嘴的食物。实际上,从BirdPaluxy溪谷所发现的脚印里面,就可以发现巨大的食草类恐龙也是可以上岸行走的,只是走路时,常常会把巨尾拖曳在后面地面起平衡的作用。图6里面在脚印旁边的那条沟,正是尾巴在泥地上面拖曳时留下的。同时他也发现了一串独特的脚印,其中除了一个左后脚的脚印外,其余都是前脚的脚印,于是我们可以想像,这头巨大恐龙的后脚和尾巴一定都是浮在水里面的,只靠前脚在水底行走,在转弯的时候,用左后脚撑了一下,就留下了这么一串独特的脚印,这说明它们确实很多时候也是在水里面泡着的,毕竟有浮力的支撑,比在陆地上要轻松多了。

(图6)曳尾而行的恐龙

(图7)食草恐龙

而在美国康捏狄格州的州立恐龙动物园内发现的一组成百的食肉恐龙的三趾脚印表明,那些凶猛的杀手一定能够在浅水中游泳,因为它们的脚印只有趾尖很清晰地留下,说明没有把全部的体重传递到脚掌上面,这个个体的脚印的开始和结束都非常突然,说明当时它正在游泳,中间一段脚尖踢到了水底地面,而留下那么一段脚印。所以看来食肉恐龙同样是水中的杀手。

(图8)剑龙

一个世纪以来,脚印化石揭开了很多的秘密,看来除非那些大小恐龙们能够具有反侦察意识,知道如何一边走一边抹掉脚印,否则,我们还将更多地复原2亿年前充满活力的恐龙世界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