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Grothendieck在他的回忆录《Récoltes et Semailles》第二章当中的一段话,抄下来:
...我有机会在向我召唤的数学圈子里认识很多人,既有我的长辈,也有我这个年纪的年轻人。他们都远比我聪明,远比我有天赋。我羡慕他们的才能,运用新思想就像玩把戏,仿佛从摇篮里就开始熟悉它们了。
而我自己却感觉笨拙甚至痴呆,痛苦地行走在崎岖的路上,就像一头笨牛,面对一座望不到头的大山,那尽是我决心要学的东西,也是我觉得无法理解其本质的东西、无法追踪到底的东西。实际上,我这个人几乎没有特质能称得上聪明学生,既不能赢得竞赛的奖牌,也不能轻松消化那么多可怕的学问。
实际上,多数我判断远比我聪明的人,也都成了著名的数学家。不过,在30年或35年后再来看的话,我可以说,他们在我们今天的数学上留下的印迹还不算深刻。他们都做过很多事情,通常还是很美妙的,不过,那些东西都在他们之前,就已经开始了,而他们也没想过要破坏它们。他们不知不觉地陷入了那些看不见的牢笼,将特定环境的世界划定在一个给定的区域。
想要打破这些界线,他们必须重新发现自身的那种与生俱来的,和我一样的,能力:忍受孤独。
后面“他们不知不觉地陷入了那些看不见的牢笼,将特定环境的世界划定在一个给定的区域。”其实是有所指的,在这段话的前面更加具体地谈到:
那些无声的共识,...“显然的”、“不证自明的”、“大家都知道的”、“毫无疑问的”,...只有掀翻这些共识,才能发现自己真正的创造力。然后,所有随后的事情,就是理所当然了。
指的就是数学教科书里面常见的那些“很显然”之类的词汇,所省略掉的那些东西,所默然牢笼着你的东西。
对于Grothendieck来说,忍受孤独,并非高调,反而是不太恰当的否定式,因为,他实际上做到的,已经超越单纯的“忍受”。
在自己前进时,固然无意于任何掌声与目光,哪怕自己的数学结果,也只是以给好友写信的形式发表;更重要的是,当他如日中天,被全世界的数学家都视为20世纪最伟大的数学家时,绝然放弃一切,甚至包括尽管曾带给他最大的智力快乐,但已开始妨碍其安宁的数学,走进比利牛斯山脉,养牛为生。
参见:仿佛琢空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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