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武林》读后

武学,真的只是一种修养方式。传统武学的传承者,大都是走卒贩夫乡野之士,虽说有云古之学者为己,这些乡野之士,也是做到了的。那些真正上了道的修学者,不管原来是挥镢头的,还是杀猪的,还是卖菜的,都是真实的学者。
也许,最初学武,是有争强好胜之念,但一入道门,就不得不走上正道,一心于个人修为,争胜之心,不得不放到次要。毕竟,这些修武之人,大都无修心的基础,能够把争胜之心放到次要,就已然是不错的修为了。
师父对于弟子而言,最重要的就是,适当的时候"给句话",能不能起作用,那就得靠机缘。

这样一个场景,对于学习任何高深的东西,几乎是唯一的形式,基本上,就是那么一句话的作用。在我的记忆里,也有过这么几句话,例如,十年前听郭懋正老师讲《李群及其表示论》,他的第一课的第一句话,"数学本质上就是表示论。"当下象个锤子,就敲得我似乎立刻领悟了很多东西。

其实,在没有可靠师父,而只能是依靠书本的时候,这种形式更是唯一的,也就是在阅读一个文本时,真正能够起作用的,也就是几句话。

问题只是,一本书里面,是否遇得到能够对你起作用的一句话?如果没有遇到,那就是一本对你而言寡然无味的书,无论其他人如何评价它。

练上路了的人,真正是能够体味到练武本身的快乐。这种快乐,绝对不仅仅是身体的快乐,就像打篮球之类的那样,更重要的,是内在精神的快乐,正是这种快乐,令书中所谈到的很多武学学者,包括书中主人公自己,都放弃了在功利上更好的人生道路,而选择了单纯的习武之途,即令是在生活上付出挣扎于社会底层之代价。

随意聊点李先生及其师父们的经验里面,与我个人经验可相验证的东西。

上虚下实,非常重要。丹田是中枢,腰胯是全身的中心。何谓中心?就是其他一切部位都不能出位,都不能偏离了这个中心。薛颠更进一步强调腹部的动力中枢属性,因为这对于身形的所谓神变,是至关紧要的。

所谓桩功,其实就是慢功,绝对不能是死桩子,那肯定会把自己弄残了,至多,也就是个举重运动员。那么,桩功怎么个慢功法?这个就得动心思,所以说,武学是个费脑子的东西,要提升整体的权能,是一大事业。平常人把武学看作是打架怎么更厉害,身体如何更强壮,。。。都是因为不懂得吾国传统精神之面貌。

真正练到一定程度了,怎么自我判断呢?正如尚师父考李先生那样,得自己能够抓住要点,再用自己的语言说出来,比你深的人,一看就知道程度。

练功要守拙,千万不可有讨巧之心,讨巧之意。
而且呢,守拙还要守得干净,守得意趣横生,源源不绝。

守得干净,就是无论动作还是意念,多一分,都不要,欠一分,也不行。干干净净,手伸出去,是掌就是掌,是握就是握,行意更是不妄作。

形意讲究,收回来,比伸出去,要来得快,来得严整,是有它的缘由的,因为这是练的要点,而不是打的要点。如此练,才能实内,才能避免内气的放逸。打的要点呢,则是身体挂在手脚上,手脚到哪里,身体就被挂到了哪里。所以这种打法,确实是完全技击性的。为什么这两者有区别呢?因为形意这类内家拳,其宗旨就是,以训练内在自我为本,技击,则纯属可有可无的应用,得建一另外的方案。养生,和身体技能的运用,本来就得是不同的方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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