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种否定|甲-唯物论的否定|阿罗频多

第二章 两种否定 甲 唯物论的否定

肯定世间之神圣生命,与生死界中之一永生底意义,这一说不能有根据,
除非我们认定不但有永恒底‘精神’为此躯体宅舍之寄寓者,著此容易变换
的袍服,且更承认所以成之之‘物质’,是一合宜而且高华底质料,‘他’
常以织造‘他’的衣袍,恢复建造‘他’的无书底一系宅舍的。
即使这样,也不够保障我们从躯壳中的生命不作退转,除非我们与诸奥
义书同其见解,见到现相之后,真性之中,这存在之两极端原为一体,而我
们能用正同古书中一样的话,说‘物质亦即是大梵’,且能充分推并此雄强
疑议之价值,以谓物质世界,乃‘神圣本体’之外表躯壳。而这仍是不够的,
——因这两端既显似如此遥隔,——认其为一体亦不足以说服理性底智识,
倘若我们不肯承认‘精神’与‘物质’间有一系上升的阶层,为‘生命’,
‘心思’,‘超心思’,及联系‘心思’与‘超心思’的若干等级。否则,
这二者必出现为不可妥协的仇敌,以不快乐底婚姻联于一处,而离婚是唯一
合理的解决。视之为一,在名相中彼此互代而表述之,成了‘思想’上不自
然底虚构,与事实的逻辑相违,只在非理性底神秘主义方有可能。
若使我们仅认定一纯粹底“精神”,和一机械底无知底物质或力量,名
其一曰‘上帝’或‘神灵’,另一曰‘自然’,究极必然会是我们或则否认
‘上帝’,或则背弃‘自然’。为了思想与生命,则势必揀择其一。‘思想’
来而否定其一,以为想像之虚幻:或否定其另一,以为识感之虚幻。‘生命’
来而固定于非物质者上,在一种厌难中或自忘之极喜中逃避其自体,或则否
认他本身之永生性,取道则离乎上帝而趋向动物。数论(Sankhya)之‘神我’
与‘自性’,即被动底光明底‘神灵’,与其机械地活动底‘能力’,了无
相通之处,甚至其相对底惯性诸态亦然;其对反,只可由其循惯性发动着的
‘活动,之止息以归于不变之‘止寂’而销除,在其上尝投以一系无生发底
影像而无功者。商羯罗(Sankara)的离言底不活动底‘自我’,和他的各种
名色的‘摩耶’,皆同样是相违异而不可调叶的多元体;他们的敢酷底对反,
只能以种种幻相熔解于永恒‘玄默’之唯一‘真理’中而止息。
唯物论者却有一较容易底场合。他可以否定‘精神’,以达到一较易说
服人的简单论断,达到真一元论,‘物质’之一元,或否则‘力量’之一元。
但在此陈说之严格性中,他却不能永远坚持其说。他亦复归结到立下一不可
知者,与被动底‘神我’或玄默底‘自我’同样无动,同样与已知之宇宙相
距遥远。这没有什么用处,只是以虚应底退步而脱略‘思想’的严格要求,
或立为一种理由,以拒绝究诘范围之推广,因此,在这些枯瘠底矛盾上,人
类心思不能满足了。他必常要寻求一完全底肯定;而且只能由光明底调协而
寻得之。要达到那调协,他必须度越各个等级,我们的内中知觉性所加于我
们的,或以客观底分析方法,加于‘生命’和‘心思’,一如加之于‘物质’,
或以主观底综合与照明,达到究竟一体之休止,而不否定明表底多体之能力。
只能在这么一种完全且至大底肯定中,生存之千端万绪似是相反对的事实,
可能融洽和谐,而多方冲突之力,统治着我们的思想和生活的,可以发现那
中心底‘真理’,为此种种力量在世间原是要徵表出且分别实践着的。只是
这样,然后我们的‘思想’,既达到一真实底中心了,不更作圆圈旋转,乃
能像奥义书中所说的‘大梵’一样工作,即算在其游戏及其遍世界的周流中,
也仍其固定而且安稳,而我们的人生,既知道其目标了,乃能以一严肃与静
定底喜乐为之役,一如以一依旋律推转着的能力一样。
但时若那旋律一旦被推动了,则当分别试验这两大对反者,各于其至极
底道理上,这是需要而且有益的。这是心思的自然底路,更完善地回到他所
失去的肯定。在路上她可试行休息於中间底阶段上,将一切事物缩减到一原
始底‘生命能力’,或‘感觉’,或‘理念’的名相中;但这些无外底解决,
纵使人有一种非真实之感。他们可能一时满足唯从事于纯理念的逻辑推理,
但他们不能满足心思的实在性之感识。因为心思知道,在他本身以后,有点
什么不是那‘理念’者;而另一方面,它知道在它本身中,有点什么是多于
‘生命的气息’者。或者‘精神’,或者‘物质’,有一时能使它得到一点
究极底真实性之感觉;但介于此二者中间的任何原则却不能。然则他必须究
书两端,然后能有结果地回到整个。因为智识,在他的原本性质上,既役使
一种在生存上只能清晰看到一部分一部分的意识,又役使一种语言,也只是
当其谨慎分别和界划时方能弄个清楚,这智识,在它面前既有此诸基本原则
之多方,则不得不无情地、当其寻求一体性时、销灭一切以归于一了。实际
他是试行为了拥护这一个,乃排斥其馀的多个。要看到他们的同一性的真实
源头,而不用这除外底办法,它必须或则已超越出自体,或则已巡遍了一周
环,只发现一切皆同等自加销灭而归到‘彼’,‘他’,离乎界义或叙述者,
却不但是真实、亦且是可达到者。无论我们行那一条路,‘彼’常是我们所
达到的尽头;只若我们拒绝走完这道路方能避免‘彼’。
然则这是好徵兆了,在许多实验和文字上的解决之后,我们却发现我们
自己今兹立于二者之前,唯有这二者久已通过经验的最严历底考试,是这两
极端;而在经验的尽头,两者却要达到一结果,为人类的普遍底本能——那
隐蔽了的裁判宫,哨兵,宇宙底‘真理’的‘精神’之代表——所拒绝,认
为不对或不能满意。在欧洲和在印度,相当地,各有其唯物论者的否定,与
出世士的拒绝,而皆欲自诩为唯一真理,而且以之统治‘人生’这概念。在
印度,倘使那结果是大大聚积了‘精神’之财富,——或多少聚积了一点点,
——那亦复是‘人生’之大破产;在欧洲,财富之充盈与世界的权力和物资
之胜利底统治,也进到‘精神’事物之同样底破产。而智识,尝欲以‘物质’
这唯一名词而解决一切问题者,也未能在所得到的答案上得到满足。
然则时候已成熟了,世界的倾向趋于在思想上、和内在外在的经验上之
一新底、概括底肯定,趋于这肯定的引论,即在一完整底人类生存中的新底、
富足底自我圆成,为了个人,为了民族。
从‘精神’与‘物质’与此二者所代表的‘不可知者’的关系上之差别,
也生起效能上的差别,在物质底否定和精神底否定上。唯物论者的否定,虽
比较固执,且顿见成功,能更顺利诉之于一般民众,然较之出世士的引人入
胜而又有危险性的拒绝,终不如其经久且有效能。因为在他本身上,便负戴
了他自体的救治。它的最雄强底原素,便是‘不可知论’,这,承认一切显
示后之‘不可知者’,遂引申其范围,直到他概括一切只是未知者。他的前
提是生理诸识,皆‘知识’的唯一工具,而‘理性’,虽在其最广远最强力
底飞腾,也逃不出诸识的范畴,他必常时且唯独处理他们所供给或所提示的
事实,而此等提示又必常维系于其所自来;我们不能出此以外,我们不能用
之作为一桥梁,以度到另一领域中,其间有校强力且少范限的官能在活动的,
于是必须建置另一种探讨。
一前提如此武断,遂于其本身宣告判决曰不充分。他只可由这样支持,
郎漠视或抹煞那一大宗与他相反对的证据和经验,否认或贬斥那些高尚有用
底官能,明觉或隐暗活动着的,或最下也是潜在于人中的,拒绝审查超物理
底现象,除了其关系到物质及其运动而明显了,视之为诸多物质力量上的附
属活动。一旦我们开始调查心思与超心思的作用,在它们本身,而弃去那从
头便已决定的豫断,看它们只是隶属于‘物质’的一项,则我们遇到了一大
宗现象,完全脱离唯物论公式之严厉执持和范限着的教条主义了。一旦我们
认识,也是我们的扩大了的经验强迫我们去认识,宇宙间原有可知的真实超
出了我们的诸识之范围,且在人中原有力用和官能,不是被决定却是决定着
物质底器根,它们由之与知觉界——我们的真实底、完全底生存之外壳——
相接触的,则唯物论之‘不可知论,的前提消失了。我们便准备于大陈述与
只加发展着的调查。
但是,最初,人类所经过的理性主义底唯物论的一很短底时期,我们应
当认识其浩大底、必不可无底用处。因为那种证据和经验之旷阔原地,今兹
起始重向我们启开大门了,却只在智识最格底受过训练,到了清晰严明之度
的人,然后能安全进入;倘为未成熟的心思所侵袭,必至引到最危险底错乱
和最误人的想像,而且,在过去真也包藏了一实在底真理核心,却累积上了
那磨许多颠倒底迷信和非理性化底教修,以致使真知识的一切进展皆不可
能。一时期必须作一番清洁扫除,同时清出真理而除去其伪装,使道路开通,
可重新发现,进展更其明确。唯物论的理性主义的趋势,已为人类建立了这
一大功劳。
因为,超根识底诸种官能,正由于这事实,他们是被网罗于‘物质’中,
被遣派到物理底身体中工作,被羁勒而与情感底欲望和神经底冲动并驾齐
驱,乃袒露于一种混难作用前,其危险在于照明了纷乱,却未曾朗示出真理。
尤其是这混难作用危险,倘若凡人以未加的制之心思、与未加浮化之感性,
而试欲自跻于精神经验的高等境界。在何种不实质底烟云和半明半暗底雰雾
之境域中,或一片黑暗中,有雷光时时掣现,未能启明却使人眩瞀的,这班
人机缘未熟而冒险急进,何当不自失哪!诚然,一番冒险是必需的,只是在
‘自然,要促成她的进展的道路上,——因为她在工作上自娱,——但是,
在于‘理智’,这是过急而未成熟的。
然则前进着的‘知识,之应基于清明,纯洁,而有纪律的智识上,是必
要了。他之有时必回到正当事实之拘束,物理世界之具体现实中,也是必需。
接触‘大地’,在‘大地’之子常可以此增新气力,即算在他寻求超物理底
‘知识’的时候。甚至可说,只当我们稳定立足于物理界,然后方可真主宰
超物理者而充其极,——其高处我们是常能达到的。‘大地是“他”的立足
处呀!’——奥义书①每当描写显示于宇宙间的‘自我’时,常常这样说。而
且,也必定是这样的事,即凡我们於此物理世界的知识引申愈广,把握愈定,
则我们的高等知识的基础也愈宽广,愈稳定,即算是在最高知识的,即算是
在‘大梵明’的,也如此。
然则脱出人类知识的唯物论时代,我们当谨慎,不要匆促贬斥我们所离
开的,或抛弃其所获得的甚至一少分,在我们能召集已把握好而且稳当底知
见和权能以代替他以前。反之,倒是我们应当尊敬且惊奇地观察‘无神论’
给‘神圣者’所作的事,且欣羡‘不可知论’在准备无限增加知识这事上的
① 蒙茶羯奥义书Ⅱ.14.大林间奥义书Ⅰ.1.
功劳。在我们的世界里,错误不断是‘真理’的侍婢和开路者;因为错误本
来是一‘半真理’,由其范限遂成颠蹶;时常他是‘真理’而乔装了,以便
不知不觉地接近他的目的。好哪!倘使他常能是像在我们所离出的伟大时代
中一样,当了一位忠诚底侍婢,严肃,有良心,手清洁,在其范围内光明正
大,是一半真理,而不是一放荡而专横底荒谬哪!
某种‘不可知论’,是一切知识的最后真理。因为无论我们走到那条路
的尽端,宇宙看未只是一不可知之‘真实’之一象徵或相状,这本身表译为
各种价值体系,如物理价值,情命和感觉价值,智识底,理想底,和精神底
价值。若使我们愈加感到‘彼’之真实,则愈见其超出界说底思想、超出公
式底诠表以外。‘彼处心思不至,语言不及,①。正如可与‘幻有论者’夸张
现相之不实,同样可能夸说‘不可知者,之不可知性。当我们说‘此’为不
可知,如实我们是说‘此’脱出了我们的思想与语言之执持,即常以分别的
义度为进程且以界说为诠表的工具;但是若以心思则不能知,以知觉性之最
高努力却能臻乎‘此’。甚且有一种‘知识’,与‘同一性’为一,由是在
一种义度下‘此,为可知。诚然,那种‘知识’不能成功地重新表之以思想
和语言,但时若我们达到了他,则结果是在我们的宇宙知觉性的象徵中封
‘彼’之一番重新估价,不但在一个却在一切象徵之境域里;这便结果出我
们的内中有体的一番革命,而且,由此内中革命,遂结果出外在生活上的革
命。进者,亦复有一种‘知识’,由之‘彼’亦竟显示其自体,用了现相存
在的这一切名与色,皆是封平凡心智只隐藏着‘此,的。是‘知识’的这高
等却不是最高底程序,乃我们所能达到的,由于越过唯物论的公式之界限,
而考验‘生命’,‘心思’,和‘超心思’,在他们的特著现相中,不单是
在其自附于‘物质’的那些附属运动中去考验他们。
‘未知者’不是‘不可知者’②;他于我们不必永为未知者,除非我们必
选取无知,或必坚住于我们的原始范限里。因为对待一切事物之非不可知者,
宇宙间的一切事物,正在那宇宙间有与之相应的官能可以认识他们,而在人,
这小宇宙中,这些官能常是存在的,而且在某阶段上可能发展的。我们也可
随意不发展他们,且当其局部发展以后,我们可以阻抑他们,且使之萎缩。
但是,基本上,一切可能底知识,皆是人类的能力所及的知识。而在人中既
有此‘自然’的无可推却底冲动,趋于自我实践,则没有智识的任何奋斗欲
将我们的能量的作用范限于某一固定范围里,可能永久制胜。当我们证验了
‘物质’,体认了他的秘密底能量以后,即此权宜于那暂时底范限中的知识,
必像韦陀的禁制者一样,向我们喊着说:“现在去吧!也更向他方面发展去!”

假使近代唯物论简单是对物质生活的一种不智慧底默许,则前进可无定
地稽遲。但其原本精神既是寻求‘知识’,则他不能唤人停住;当他到了识
根知识与识根知识之推理的限际时,他的前进势速将来他奔驰遏去;而一旦
迈过了道限际,他原用以包举这可见的宇宙之迅速度和准备度,只是力量与
成功之切至者,我们希望其征服居于彼面的一切时,能见其重表。我们已见
到这前进在微茫底发端中。
① 由谁奥义书I.3.
② 由谁奥义书Ⅰ.3。
① 黎俱韦陀1.4.5.
‘知识’,不但在唯一最后概念上,亦且在其普通结果之大凡上,无论
追随他走的什么路,总是趋归于一。韦檀多学,——原始韦檀多学,不属形
而上底哲学诸派,却属于诸奥义书的,——用了一殊为不同的方法,在‘物
质’领域中所达到的概念,甚至其语言诠表的公式,正是为近代‘科学’所
认可的,那限度殊属可惊,且多提示,没有更甚的了。另一方面,那些概念
和公式,只在近代‘科学’的发现所投射的新光明中看去,然后可见到其充
分底意义和丰富底内容。——例如,韦檀多有说①:宇宙万物为一种子,为宇
宙偏是底‘能力’所安排于许许多多形式下。尤可注意的,是‘科学’之趋
于‘一元论’,一元而与多性契合,这便趋於韦陀之说,谓真元是一而变易
为多。纵使人坚执‘物质’与‘力量’之二元现相,这也不真妨碍此‘一元
论’。因为,很明显的,真元‘物质’,对於诸识为不存在,且只是像数论
的‘勃罗怛那’(Pradhana)一样,是一概念底体质形式;而且事实上这点
是增上地达到了,在仅于思想中强作分辨之处,区分质的形式与能的形式。
‘物质’、终於自加显示为某未知之‘力量’的表呈。‘生命’,那尚
未经根究的神秘,亦复开始显露其自体为感性之一未明底能力,被拘禁於其
物质底表呈中者;若使那使我们在‘物质’与‘生命’间生有鸿沟之感的分
别着的‘无明’既除,则很难假定‘心思’,‘生命’与‘物质,,除了将
发现其为一‘能力’而三重表呈了——韦陀见士的三重世界——以外,还更
是旁底什么。这概念便无从容忍说某种粗朴底‘力量,为‘心思’之母。创
造此世界之‘能力’,除了是一‘意志’之外,不能是旁底什么,而‘意志’
不过是知觉性之自用於一种工作和一结果而已。
这工作和结果是什么,倘若不是‘知觉性’之自入乎形式与自出乎形式,
庶丝在它所创造的宇宙中,实现某种伟大底可能性?她在人类中的意志是什
么,倘若不是趋於无穷尽底‘生命’,无碍限底‘知识’,无拘束底‘权能’?
‘科学’本身开始梦想在生理上征服死亡,表现着求知识的无厌足底饥渴,
正为人类作着一点好像人在地球上是全能的事。在它的工作上,‘空间’与
‘时间’皆缩减到近於消失点,而且他千方百计要使人为环境之主宰,因是
而减轻因果性的束缚。有限度,不可能,道理念开始稍变黯淡了,好像凡是
人所恒常意志着的,他必终于能作;因为知觉性在人中终于会找到办法。这
全能性不是自表于个人上,却是人类的集体‘意志’发生作用,以个人为其
工具。时若我们更深沈观察,这又不是集体的任何知觉底‘意志’了,而是
一超知觉底‘权力’,用个人作中心,作工具,用集体作修件,作原畴。这
远是什么呢,除了是人中之‘神明’,无极底‘同一性’,多方底‘太一’,
‘全智者’,‘全能者’,而‘他’既在自己的形像下创造了人,以私我为
工作中心,以人群,以集体底那罗衍那①,以‘宇宙人’为典型和输廓,乃欲
在他们中间表出一点全能,遍知,一体之形相,皆为‘神圣者’的自体概念
者?“在有生死者中为永生者,是一神明,内在地建立为一能力,发作于我
们的神圣权能中。”②是这一浩大底宇宙派冲,近代世界虽不甚自知其目的,
却在一切活动上服事著,而且下意识地工作着,以期成就的。
但常是有一限度和一阻碍,——‘知识’中物质原畴之界限,‘权能’
① 白浮识者奥义书,Ⅵ.12。
① :那罗衍那乃人中的天神之名,常与人,即那罗生活相联,二而为一。
② :黎俱韦陀Ⅳ.2.1。
中物质机械之阻碍。但于此,挽近底趋势高度指明一更自由底将来。科学‘知
识’的前哨,既更加分布到物质与非物质割分的边界上,实用‘科学’的最
高成就,也是那些趋于将机械——所以生最大效果者——简单化,缩减到近
于消失点。无线电是‘自然’的外在表徵和新转向的藉口。中间传达物质力
量的有感受性底物质工具是除去了;这工具只保存於收与发的两端。最后,
即使是这些也当消失;因为若从正确底出发点研究了超物理者的力量与律
则,必将无失地找到办法,使‘心思’直接把住物理能力,正确地发遣它作
役使。于此,一旦我们使自己加以认识了,便有启对将来的浩大视景之门。
可是,即算我们於直接居於‘物质’以上的诸世界有了充足底知识和把
握,则仍然会有其限际且更有其彼方。我们的束缚的最后一结子,是在那外
在者敛人与内在者合为一体的一点上,私我之机械微妙化到消失点,而我们
的行为的律则,最后是一体性而包括、而拥有多性,不更是像现在一样,多
性奋斗以至于有点一性之模样。有宇宙‘知识’的中央宝座,展望其最广大
底领土;那里,是个人的王国与个人的世界之王国①;那里,是永恒圆满底‘本
体’中之生命②;那里,是‘他’的神圣性③在我们人类生存中之实践。
① :svarajya 与samrajya,乃古瑜伽所树立的二重目标。
② :salokya—ukti,即与‘神圣者’同在一界之自觉底生存之解脱。
③ :sadharmya-mukti,即得‘神圣自性’之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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