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健,是第一要务

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
这几乎可以说是我们宇宙观的第一原理。
但,换一个言语环境,就很难成立了,因为,你可以问:什么是健的标准?有什么理由我们一定要健?健又有什么好处?...总之,“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并非一句自明的话。
而对于我们,就完全不同了,因为,这个“健”,并非一个有待阐明的范畴,而是一个可以进入先验范畴的自在感知,对于这个感知,你可以体认到,健,就是这个宇宙,乃至自我的本源。
于是,几乎所有的歧义都聚集到了对于健的感知差异上。
最粗浅的义度上,健,至少是健康,但健康对于常人,尚不能带来超越生理之上更多的东西,于是,开头那句话就开始流于粗鄙。
其究极的义度,是在其终点:宇宙乃至自我的本源。因此唯有你将观照的灯光,投射到这个终点,才能可望契合到,健,在你内中的鼓动,正是这个宇宙的内中鼓动。

然后的问题,就是,达至健,经由何路?说观照还是不够的,更合适的是体认。
但,这样一来,我们就是在兜圈,又兜回来了。体认不到,或体认有误,又咋办?
问题的答案,几乎是纯操作。
说是纯操作,其实甚为托大,因为,给出一个操作,要有足够的把握说,不同的人能够因此得到相同的结论或涵义,那这个操作该被阐明到何种精微程度啊。

天行健,是完全反对这样一种自然观感:
宇宙诸事务,在第一原理之基础上,就是偶然凑泊的了。固然,这种观感表面看来是很合乎迄今我们的科学观感的,但,这种合乎,是相当粗鄙的,因为涨落和概率分布的存在,并非代表全局的偶然凑泊。
进一步,落实在人身上,强健和虚弱,绝对是会导致完全不同后果的。这不同的后果,绝对是不同的实在事务。
所以,我们何尝没有理由追问一个问题:如果我们选择强健,意味着选择了什么?

当然,天行健,也并非赤裸裸地要说,自然,包括自我作为其一个成分,具有某种类人的意志,不是如此。
天行健,就是一种观感,一种体认,甚至,一种契合。因此,这个结论,惟独在你自己的内中,提升到一个足够强健的程度,才能体认到,自然呈现于你的情势,就是,天行健。

因此,用现代庸俗粗略的词汇,古老的中国人,所谓道统,是以一种绝对唯物客观的态度面向一切,而树立此态度的主体,是一个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锐利静伺、随机而扑者。

君子自强不息。
这句话很奇怪地诱惑出我的一个念头:很想尝试真正临死的考验,以心志面向死亡,一定是很爽的事情。
自强,是一个有太多内涵的词汇,因为,自强,也即我们可以经由自我入手,而改变此在的途径,实在太多,多到每个时刻,你都有可能触碰到一个的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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